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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中客廳牆上掛著兩幅農村圖,一幅是牧童騎牛背的台灣農村景象,另一幅是米勒的"拾穗者"。也許米勒作畫的用意在於展現農民與大自然的關係,但在我們家,卻只是單純地想讓孩子們勿忘自己是農村子弟,外子要孩子們牢記:是祖父母辛勤地耕作,爸爸才能衣食無虞的接受完整的教育。不過我看"拾穗者"倒是另有一種心情。
和婆婆聊天,很容易就回到"想當年"的時空,其中一個小故事令我印象最為深刻。婆婆深知農耕生活勞心勞力卻又收入微薄,故堅持要孩子們接受教育以改變命運,所以孩子小時候從不曾要他們下田幫忙。直到大家年紀稍長,在一個花生收成的季節,因孩子主動提起要下田幫忙,才帶著他們去田裡"拾落米阿"(就是跟在收割機的後面撿拾掉下來的零碎花生)沒想到大伯竟因此而中暑,嚇得她再也不敢讓孩子下田了。

"橫看成嶺側成峰,遠近高低各不同"儘管法國革命時期,此畫被影射成寓含某種社會問題(或政治問題),但在我眼裡卻總是將農婦彎腰撿拾麥穗的身影,和婆婆說的小故事緊密連結。於是對"彎腰"的線條備感親切,而心裡卻又不由自主地浮現"哪天該我下田時,我的腰還彎得下嗎?"的焦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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